習近平總書記在主持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二十六次會議時強調，數據基礎制度建設事關國家發展和安全大局，要維護國家數據安全，保護個人信息和商業秘密，促進數據高效流通使用、賦能實體經濟，統籌推進數據產權、流通交易、收益分配、安全治理，加快構建數據基礎制度體系。為認真貫徹落實中央精神，加快推動數據要素合規治理與流通，11月25日，2023全球數商大會數據要素合規流通論壇在張江科學會堂成功舉行。

上海市法學會黨組書記姜平，上海市法學會黨組副書記、專職副會長施偉東，上海政法學院黨委副書記劉剛，上海數據交易所副總經理、上海市數商協會秘書長盧勇，同方知網（北京）技術有限公司黨委委員、副總經理柯春曉等出席論壇。本次論壇由上海市法學會、上海數據交易所主辦，《東方法學》《上海法學研究》、中國知網、智慧法治學術共同體等機構協辦。來自全國法學院校、科技企業和上海有關部門同志，上海市法學會所屬研究會、各區法學會、團體會員單位代表260余人線下參加論壇，近20萬觀眾線上云參會。

論壇以“企業數據資源合規營運”為主題，西南政法大學黨委副書記、校長林維，吉林大學常務副校長蔡立東，浦東新區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朱丹，浦東新區人民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曾國東，浦東新區科技和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夏玉忠，上海國家會計學院數字服務研究中心學術主任季周，平安集團法律合規部總經理徐菁，螞蟻集團合規部總經理蔡年余，抖音集團數據及隱私法務總監高震等九位演講嘉賓，聚焦企業數據資源合規營運面臨的法律問題，從合規體系建設、運營模式規范、治理風險防范、司法服務保障等多視角進行深入探討，推動企業提升數據資源合規營運意識，共同探索數字經濟健康發展的法治化路徑，夯實數據資源流通合規基礎。上海交通大學研究生院副院長程金華，華東政法大學外國語學院副院長宋麗玨擔任論壇主持人。

一、加快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激活數據要素潛能

2022年底，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數據二十條”），《意見》的出臺旨在“加快構建數據基礎制度，充分發揮我國海量數據規模和豐富應用場景優勢，激活數據要素潛能，做強做優做大數字經濟，增強經濟發展新動能，構筑國家競爭新優勢”。

浦東新區科技和經濟委員會副主任夏玉忠表示，為進一步支持數據要素產業集聚發展，推動數據要素高效流通，我們將聚焦數據要素產業發展重要領域和關鍵環節，持續完善政策供給體系，對數據要素產業發展提供全方位支持：一是支持要素供給。鼓勵企業通過上海數據交易所進行掛牌交易，對于首次登記掛牌的數據產品和交易流通合同量、合同額達到一定標準的企業給予補貼和獎勵。二是支持能力提升。對于首次通過DCMM的企業，按認證級別給予支持。三是支持平臺建設，重點對重要數據平臺和創新應用項目、創新型孵化器、科技企業加速器等給予不超過2000萬元的資助。四是加大引培力度，重點聚焦數商龍頭企業的引入、成長、上市等不同環節，根據企業能級、綜合貢獻給予獎勵，特別是對于新設的領軍企業可最高給予5000萬元獎勵。五是加強人才培育，對成功入選“明珠計劃”的人才可最高給予500萬元獎勵，對其領銜的重大項目按“一事一議”方式認定，根據項目實際支出的50%可最高給予1億元補貼。

上海國家會計學院數字服務研究中心學術主任季周認為，數據要素市場化需要產權制度、流通制度、分配制度、治理制度等數據基礎制度的支撐。其中，治理制度既包括政府側強化分行業監管和跨行業協同監管、建立數據流通平臺監管制度、制定流通交易負面清單和謹慎清單、強化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在落實網絡安全等保障制度的基礎上全面加強數據安全保護工作，也包括企業側推行面向數據商及第三方專業服務機構的數據流通交易聲明和承諾制、規范企業參與政府信息化建設中政務數據安全管理、建立健全數據等級及披露機制、打破“數據壟斷”，還包括社會側鼓勵行業協會、企業等社會組織積極參與數據要素市場建設、建立數據要素市場信用體系、暢通舉報投訴和爭議仲裁渠道、加快推進數據管理能力成熟度國家標準貫標和數據要素管理規范貫標等。

二、加強數據權益保護，促進數據要素流通

數據權益保護，是數據要素市場活動有序進行的基礎，是實現數據合規、高效、有序流通的前提條件，是維護數據要素市場秩序和維持社會公平正義的有效保障，是維護國家安全和公共利益的有效舉措。注重數據權益保護，有利于激發市場主體創新活力，從而真正活躍數據要素市場，實現其可持續、高質量發展。

浦東新區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朱丹認為，為促進數字經濟、數字產業的健康發展，有必要對數據權益的保護進行單獨立法。單獨立法有助于規范數據的收集、存儲、使用、加工、傳輸、提供、流通、交易等行為，從而有助于明晰數據權益的歸屬、轉移，有助于促進數據權益的保護，最終促進數據充分發揮其戰略性基礎性生產要素的功能作用。然而，數據權益保護的單獨立法不能排斥其他部門法對數據權益的專門保護，因為數據權益是一個權利束，其具體的每一項權益都可能需要其他部門法的支撐保護。數據權益保護法應更多地關注其權利束中通用的基本規則以及產生、變更、消滅數據權益的基本行為規范等等。

浦東新區人民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曾國東指出，近年來涉數據犯罪主要呈現出多個特點：一是數據收集階段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犯罪風險最大。大量的刑事風險集中在企業數據的采集環節，企業應當重點對數據采集進行自查，一方面收集獲得的信息應獲授權，同時遵循合理、必要原則。另一方面，對外提供個人信息時要做脫敏處理，去除個人信息的可識別性，否則還需要再次經被收集者同意。二是數據使用階段幫信犯罪占主導，我國網絡數據黑灰產業規模龐大，上下游密切關聯，上游提供技術工具、收集個人信息，中游實施詐騙或開設賭場等網絡數據犯罪，下游進行洗錢、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等犯罪，呈現出鏈條化與去中心化的特征。三是新型數據犯罪呈增長趨勢，層出不窮的新型數據犯罪案件在不斷擴張數據犯罪的行為模式，沖擊著刑法規范的適用邊界，“數據爬蟲案”“涉地理信息數據案”“數據非法出境案”等新類型案件涌現，給法律適用帶來了挑戰。

西南政法大學黨委副書記、校長林維指出，我國數據權益刑法保護具有特定性、間接性、依附性的特點，這些特點也帶來了我國數據權益刑法保護的“碎片性”問題，一方面沒有涉及到“侵犯財產罪”，另一方面構成要件之間交叉必然產生罪數問題。他認為，刑法“是民法以及其他部門法的后置法”，在前置法中合法的行為，在刑法中不可能被認定為犯罪，刑法規范并不是自足或者自洽的，需要其他部門法的配合與協調。數據犯罪之所以沒有納入“侵犯財產罪”，是因為民法的相關規則還未完善，之所以未設立諸如“非法處理重要數據罪”，是因為行政法的相關規則尚未完備。目前數據犯罪刑法規定不宜大幅擴張，待民法、行政法等前置法規定完備后，再系統構建數據犯罪的罪名體系。

三、準確把握立法要旨，平衡多元利益沖突

數據作為新型生產要素，已快速融入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和社會服務管理等各個環節。一方面，數據流通的實現迫切需要消除數據壁壘、打破數據孤島，另一方面，數據流通會導致數據濫用、個人隱私泄露風險增加，如何平衡不同權益的沖突，實現數據要素價值最大化，是當前亟待解決的課題。

浦東新區人民法院黨組書記、院長朱丹認為，數據類糾紛的處理涉及數據的持有人、收集人、加工人、使用人及社會公眾等多方利益，應堅持以下基本原則：一是確保數據安全原則。安全是數據權益保障的底線。只有保障數據安全，方能確保國家安全、市場安全，才能激發數據持有人向數據市場提供數據，鼓勵數據加工人投資開發數據資源，以此促進數據市場健康發展。二是尊重在先權利原則。在后數據權益的享有者、使用者應以尊重在先數據來源主體的法定權益為前提條件。承認和保護數據來源主體的法定在先權益，有助于強化該主體積極參與數字經濟活動并貢獻數據要素之信息內容的信心，更好地促進數據要素的生產積累和價值發揮。三是激勵數據衍生原則。保護數據權益，維護競爭秩序，其目標并不在于賦予大數據絕對的、排他的控制權，而應鼓勵市場主體對數據進行再加工及后續合法正當的利用，從而促進整個數據產業發展。四是促進數據交易原則。在涉數據糾紛的案件審理中，一方面要堅持鼓勵數據流通的理念，促進數據開放、共享。在認定涉數據競爭行為是否構成不正當競爭時，要采取審慎包容的態度，堅持鼓勵數據流通的司法導向。另一方面要鼓勵和促進數據交易，避免數據的重復收集帶來的社會成本的上升和社會資源的浪費。

吉林大學常務副校長、教授蔡立東認為，數據抓取不正當競爭行為的司法認定路徑，應當著眼于以下三個方面：第一，數據抓取案件應當借助是否損害競爭性權益的方式認定；第二，行為不正當的效果主要體現在公法上的“責令停止侵害行為”以及私法上的“停止侵害”“排除妨害”“消除危險”的效果；第三，區分數據是公開數據還是非公開數據（基于技術管理措施）。就公開數據抓取行為、非公開數據抓取行為和個人數據抓取行為正當性的認定，應分情況、分類別討論肯定或否定評價標準，并對評價標準存在的問題，提出認定導正方案。他強調，數據抓取是獲取大數據的重要途徑，數據開放和自由流通是大數據形成和發展的基礎，審理數據抓取不正當競爭案件，應有更強的市場意識，對于數據抓取行為有更大的寬容和包容，避免《反不正當競爭法》的過寬適用和不正當競爭行為的擴大化認定，阻礙數據流通與使用。

抖音集團數據及隱私法務總監高震認為，《個人信息保護法》的解釋和適用過程中，需尊重、保護和平衡立法宗旨，充分考慮個人信息客觀存在的多元利益主張，充分理解法律保護的關鍵指向，為不涉及危害保護對象的處理活動提供合理的生存空間。統籌個人信息保護與利用，不能忽視大數據時代對數據的現實訴求及其處理數據的新型特征，要讓法律真正成為相關行業主體的內在驅動力。區分不同類型的處理活動，有針對性地開展法律適用，培育和鼓勵處理者為保障信息主體利益而實施的過程性努力，才能真正實現數據治理的共贏局面。

四、法律與技術共治，助力企業數據合規

技術治理手段逐漸成為治理者推動網絡空間治理的重要手段，隨著數字化改革等撬動手段，將技術治理手段融入法律治理是必然趨勢。

浦東新區人民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曾國東提出，要重視技術治理在企業數據合規中的作用，積極探索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的深度應用，從而更準確和及時地防范、監控、發現涉數據安全和企業刑事法律風險。技術助力企業合規是待開發的一片藍海。建議平臺企業積極以科技賦能治理，為中小微企業研發企業數據合規自我評估平臺，向企業提供數據合規基礎評估服務。通過運用算法模型，自動生成包括風險量化評級、影響評估等在內的評估報告，為企業決策提供參考，提高企業數據合規工作效率和治理能力。

螞蟻集團合規部總經理蔡年余認為，目前市場上數據合規管理存在著系列問題和挑戰，包括知識體系龐雜、缺乏對風險事項的沉淀，以及對數據流轉的跟蹤及輿情監測，數據的管理和應用記錄碎片化、不成體系等，這為數據合規科技的發展創造了空間和機遇。目前螞蟻集團在數據合規科技實踐方面建設有數據資產準入及管理平臺，數據血緣回溯，數據自動化分類分級及降級應用、數據出境合規平臺等若干產品及系統，并基于ComBERT的架構探索數據合規大模型。我們在享受數據合規科技帶來益處的同時，也要注意到目前合規科技主要還是定位于智能輔助并不能替代決策，也不應將可視化作為目標，否則將本末倒置，尤其要重視其與既有流程的融合。

論壇發布及頒獎環節，上海市法學會黨組書記姜平為上海市法學會數字法學研究會授旗，會長馬長山代表研究會領受旗幟。上海市法學會黨組副書記、專職副會長施偉東首發CSSCI來源集刊《上海法學研究》。上海政法學院黨委副書記劉剛等領導為首期數據合規師研修班優秀學員頒發證書。同方知網（北京）技術有限公司黨委委員、副總經理柯春曉，上海市法學會黨組成員、秘書長夏咸軍，上海數據交易所合規風控部副總經理吳峻代表三家單位共同啟動“數據合規云平臺”研發，同方知網法律事業部總經理周萌枝介紹項目總體規劃。上海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上海國際仲裁中心）秘書長王唯駿、上海仲裁委員會常務副秘書長何乃剛分別發布了《上海國際經濟貿易仲裁委員會（上海國際仲裁中心）數據仲裁規則》和《上海仲裁委員會數據仲裁指引》。